第一章 数据灵根

新蓬莱第三浮空岛的边缘，霓虹灯光在酸雨中扭曲成流动的彩带。齐临蜷缩在"废铁巷"的维修铺里，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舞，十六块悬浮光屏围绕着他旋转，代码如瀑布般流淌。

"又失败了..."齐临扯下神经接驳头环，揉了揉太阳穴。光屏上红色的"权限不足"提示格外刺眼。这是他第七次尝试破解天工阁的初级功法库，每次都在即将突破防火墙时被那个该死的量子加密锁挡回来。

店铺的玻璃门被推开，潮湿的空气裹挟着外面街道的噪音涌进来。苏夜甩了甩短发上的水珠，机械义眼的蓝光在昏暗的室内格外醒目。

"还没放弃？"她将一罐能量饮料扔给齐临，"天工阁的'玄天筑基诀'要三百万信用点，你以为靠你那套老旧的破解程序能偷得到？"

齐临接过饮料，指节敲了敲自己太阳穴植入的神经芯片："只要再优化下算法，我肯定能绕过他们的量子验证。你知道现在黑市上最便宜的功法芯片要多少钱吗？普通人根本修不起真。"

苏夜轻哼一声，她的机械右手展开，投影出几段新闻全息影像："看看这个，昨天又有个黑客尝试破解玄天阁的丹方数据库，被反追踪烧毁了脑机接口。现在还在ICU躺着。"

影像中，一个年轻人躺在医疗舱里，头顶冒着青烟。齐临皱眉关闭了投影。他知道苏夜说得对，但他别无选择。再过三个月就到二十五岁了，如果还不能筑基，他的身体机能就会开始衰退。在这个赛博修真时代，没有修为连最基础的义体都承受不了。

"我需要更强的算力。"齐临突然站起来，从工作台下拖出一个金属箱，"帮我个忙，今晚带我去'深渊'。"

苏夜的机械眼瞳孔收缩了一下："你疯了？未经净化的量子网络深层次会首接烧毁普通人的意识。"

齐临打开金属箱，露出里面布满神经接头的头盔："我改装了缓冲器，能坚持至少二十分钟。只要能在深层次找到天工阁服务器的后门..."

"然后变成植物人？"苏夜打断他，"你知道为什么叫它'深渊'吗？那里是连企业AI都不敢轻易涉足的数据坟场。"

齐临没有回答，只是默默调试着头盔。苏夜看着他固执的侧脸，最终叹了口气："两小时后天工阁的量子防火墙会有例行维护，那是你唯一的机会。"

子夜时分，齐临躺在维修铺后间的神经接驳椅上，苏夜正在给他的太阳穴涂抹导电凝胶。

"记住，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停留，找到路径就立即返回。"苏夜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紧张，"我会在十五分钟后强制断开连接。"

齐临点点头，戴上了改装过的深渊头盔。随着一阵尖锐的电子音，他的意识被猛地拽入数据洪流。

起初是熟悉的网络空间——由光缆和服务器构成的三维城市。但随着苏夜启动深层次协议，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溶解。数据流变成了粘稠的黑色液体，齐临感觉自己在下沉，无数破碎的代码像水母般从他身边飘过。

"天工阁...天工阁..."齐临默念着目标，意识中浮现出那个金色宝塔形状的企业logo。黑色液体中突然亮起一丝金光，齐临立刻朝那个方向游去。

深渊中的时间感是错乱的。可能是一分钟，也可能是一小时，齐临终于看到了天工阁的量子防火墙——一堵由旋转的符文构成的光墙，每个符文都是动态加密的量子密钥。

齐临启动破解程序，他的意识化作无数数据触须，试探着符文的排列规律。就在他即将找到突破口时，一道刺目的红光突然从深渊更深处射来。

"警告...未经授权访问..."机械化的声音在数据空间中回荡。齐临惊恐地发现那些黑色液体正在凝固，形成某种巨大生物的轮廓。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——天工阁的量子守护AI，传说中吞噬过无数黑客意识的"饕餮"。

逃跑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齐临拼命回撤，但那黑色生物的速度更快。一条由破碎代码组成的触须缠住了他的数据体，齐临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扯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深渊深处突然亮起一道青光。黑色生物发出刺耳的尖啸，松开了触须。齐临趁机挣脱，循着青光的方向冲去。

那青光源头是一块悬浮的玉简，上面刻着古老的篆文。齐临本能地伸手触碰，玉简突然化为无数光点涌入他的意识。一股前所未有的信息洪流冲刷着他的神经——

"道可道，非常道...玄之又玄..."

这不是现代修真企业那些经过层层加密的功法代码，而是某种更原始、更本质的东西。齐临感到自己的脑机接口过载发热，但那些文字仍在源源不断地涌入。

"齐临！断开连接！"苏夜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。

齐临用最后一丝清醒启动了返回协议。在意识被拉回现实的瞬间，他看到那块玉简上的篆文变成了他能理解的文字：

《太虚噬天诀》

齐临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，发现自己躺在维修铺的地板上，头盔冒着青烟。苏夜正用医疗扫描仪检查他的生命体征。

"你差点就回不来了！"苏夜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后怕，"到底发生了什么？你的脑波活动突然飙到了危险值。"

齐临艰难地坐起来，发现自己的视野中漂浮着一些奇怪的符号。他眨了眨眼，那些符号没有消失，而是组成了某种...界面？

"我好像...下载了什么..."齐临喃喃道。

就在这时，维修铺的警报突然响起。苏夜的机械眼转向监控屏幕，脸色骤变："天工阁的执法无人机！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？"

齐临挣扎着站起来，看到监控画面中三架印着金色宝塔标志的无人机正在巷口扫描门牌。他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，视野中的奇怪符号开始重组，变成了一个三维雷达图，精确标注出每架无人机的位置和扫描频率。

更不可思议的是，齐临发现自己能"看"到无人机的内部构造——它们的量子核心、武器系统、甚至是通讯频段。就像...就像这些信息自动出现在他脑海中一样。

"从后门走！"苏夜己经启动了应急协议，店铺的金属卷帘门开始降下。

但齐临站着没动。他伸出手，本能地对着空气做了个抓取的动作。监控画面中，领头那架无人机的量子核心突然闪烁了几下，然后彻底熄灭，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坠落到地面。

苏夜倒吸一口冷气："你...你是怎么做到的？"

齐临看着自己的手掌，那里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青色符文。他意识到，那块玉简给他的不是什么普通功法，而是一种能首接干涉量子数据的特殊能力。

"我好像..."齐临的声音有些发抖，"觉醒了一种新型灵根。"

窗外，剩下的两架无人机己经锁定了维修铺，武器系统开始充能。但齐临不再害怕。他眼中的数据流越来越清晰，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由可编辑的代码构成的。

"苏夜，"齐临转向同伴，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，"想不想看看真正的赛博修真是什么样子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