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章 真相眼

雨水拍打在王振华的脸上，冰冷得像是死人的手指。他睁开眼睛，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，仿佛被稀释的血液浸染过。这不是他记忆中的雷雨天——十分钟前他还在大学城外的十字路口等红灯，一辆失控的卡车朝他呼啸而来。

"我...死了？"他挣扎着坐起来，发现柏油马路变成了潮湿的黑色土壤，空气中飘浮着诡异的红色雾气。每一次呼吸，那些雾气就顺着鼻腔钻入体内，带来一种奇特的灼热感。

猩红的月亮悬在天穹，像一只淌血的瞳孔，将整个世界浸在粘稠的血色之中。山风裹挟着铁锈味掠过峰巅，卷动少年破碎的衣角，他的影子被月光拉长，扭曲成某种诡异的形状。脚下的岩石泛着暗红，仿佛浸透了千万年的鲜血，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。雾气如鬼魅般缠绕山间，时而稀薄，时而浓稠，在猩红月光的映照下，化作流动的血河。远处传来呜咽般的风声，像是无数孤魂野鬼在哀嚎，整个世界都被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氛围笼罩，仿佛下一秒，就要被这红月吞噬 。

王振华低头检查身体，校服完好无损，但皮肤下隐约有暗红色的纹路在流动。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，右眼突然传来一阵剧痛——

"啊！"他捂住眼睛跪倒在地，指缝间渗出黑色的液体。当疼痛稍减，他惊恐地发现视野变得完全不同了。左眼看到的是正常世界，而右眼...右眼里整个世界都是由流动的红色能量构成的，树木像是由无数血管编织而成，土壤中蠕动着蚯蚓状的暗流。

"新来的觉醒者？"一个清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。

王振华猛地转身，右眼看到一个由浓郁红光构成的人形轮廓，左眼则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女子。她约莫二十出头，扎着高马尾，腰间别着一把造型古怪的短刀，刀刃上缠绕着与他右眼中看到的相同能量。

"你是谁？这是哪里？"王振华后退两步，后背撞上一棵枯树。树干在他触碰的瞬间腐朽崩塌，扬起一片灰烬。

女子挑了挑眉："问题真多。首先，欢迎来到'夹缝'——活人世界的倒影。其次，我叫苏雨晴，是守夜人第七小队的。"她走近几步，突然皱眉，"你的鬼气浓度...不对劲。"

王振华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是"鬼气"，右眼视野边缘就捕捉到一团扭曲的能量正从地底钻出。那东西像是由无数痛苦人脸组成的烟雾，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。

"趴下！"苏雨晴闪电般拔刀，刀刃划过空气留下一道红色轨迹。但那团烟雾突然分裂成三股，一股被刀光斩散，另外两股朝王振华扑来。

恐惧像冰水灌入脊椎。王振华本能地抬起手臂，右眼清晰地看到烟雾核心处有一个特别明亮的红点。当烟雾即将接触他的瞬间，时间仿佛变慢了——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，精准戳向那个红点。

"噗"的一声，烟雾剧烈颤抖，发出刺耳的惨叫消散在空气中。剩余的那股被苏雨晴一刀劈散。

"有趣。"苏雨晴收刀入鞘，"第一次遇到游魂就能找到'鬼核'，你的天赋不一般。"她走过来抓住王振华的手腕，"跟我走，这里很快会有更多恶鬼聚集。"

"等等！什么游魂？什么鬼核？"王振华挣扎着，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孩。

苏雨晴叹了口气，突然用刀柄敲了下他的额头。王振华眼前一黑，最后的意识是听到她说："省点力气吧，菜鸟。你的问题等到了安全屋再解答。"

当王振华再次醒来，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。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符纸，角落里点着几盏油灯，火焰却是诡异的青色。苏雨晴坐在窗边擦拭她的短刀，窗外是永夜般的黑暗。

"醒了？"她头也不抬地说，"喝掉桌上的药汤，能稳定你体内的鬼气。"

王振华坐起身，发现右眼的异样视野依然存在，但不再疼痛。木桌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色液体，散发着腐肉和草药混合的古怪气味。

"这是什么鬼东西..."

"字面意义上的'鬼东西'。"苏雨晴终于转过头，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红色，"用恶鬼骨灰和几种特殊草药熬制的，能防止你被鬼气反噬变成怪物。"

王振华胃部一阵翻腾，但想到之前看到的恐怖景象，还是捏着鼻子灌下了药汤。液体入喉的瞬间，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到全身，皮肤下的暗红纹路渐渐隐去。

"现在，问答时间。"苏雨晴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，"首先，你知道自己怎么来到'夹缝'的吗？"

王振华摇摇头："我只记得差点被车撞..."

"濒死体验。"苏雨晴点头，"活人在生死边缘有时会跌入这个世界。大多数人会首接成为恶鬼的食物，少数人能觉醒鬼力成为'行走者'——就像你我。"

她指了指王振华的右眼："那是'鬼眼'，最基本的鬼力表现形式之一。能让你看到鬼气流动和恶鬼的弱点。"说着，她伸出左手，掌心浮现出一团跳动的红色能量，"这是'鬼手'，我的主要攻击手段。"

王振华盯着那团能量，右眼看到它内部有复杂的纹路在旋转："所以...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这种...鬼气？"

"没错。"苏雨晴收起能量，"'夹缝'是鬼气的源头，会不断渗透到活人世界。恶鬼以鬼气为食，而活人吸收过多鬼气要么变成恶鬼，要么..."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振华一眼，"觉醒成为行走者，获得对抗恶鬼的力量。"

窗外突然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。苏雨晴瞬间绷紧身体，短刀出鞘："看来有客人不请自来了。"

木板墙面上浮现出数十个凸起，像是有无数手指从另一侧按压。王振华的右眼看到整间屋子正在被浓郁的鬼气包围，那些凸起处正是鬼气最密集的点。

"记住，"苏雨晴压低声音，"恶鬼分为五个等级：游魂、怨鬼、厉鬼、凶煞和鬼王。外面的至少是怨鬼级别，不是你刚才对付的那种杂鱼。"

刮擦声变成了撞击，符纸开始自燃。苏雨晴一脚踢翻桌子："跟紧我，我们得——"

话音未落，整面墙壁轰然倒塌。一个由无数人体残肢拼接而成的怪物蠕动着挤入屋内，躯干中央裂开一张布满尖牙的巨口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。

王振华双腿发软，右眼刺痛不己。他看到怪物体内有七个特别明亮的红点，呈北斗七星状排列。苏雨晴己经冲了上去，短刀划出七道红光，却只击中其中三个红点。

"该死！它的鬼核会移动！"苏雨晴一个后空翻躲过怪物挥来的手臂，落地时左腿被突然伸长的鬼发缠住。

怪物趁机扑来，巨口滴落的黏液腐蚀着地板。千钧一发之际，王振华的视野突然变得更加清晰——他不仅能看见七个鬼核，还能预判它们下一秒的位置。

"右上两个，左下两个，心脏位置一个！"他大喊。

苏雨晴没有犹豫，左手爆发出刺目红光，五道能量刃精准射向王振华指出的位置。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，身体开始崩解。

但危机并未结束——一根尖锐的骨刺从消散的鬼气中射出，首取苏雨晴咽喉。王振华不知哪来的勇气，纵身扑去，左手下意识挡在前方。

"噗嗤！"

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。王振华睁开眼，看到骨刺悬停在掌心前一寸处，被一层薄薄的红膜挡住。更惊人的是，他的左手变成了半透明的暗红色，内部有岩浆般的能量流动。

"鬼手觉醒..."苏雨晴喃喃道，"而且第一次就能形成'鬼心'防御？"她复杂地看了王振华一眼，"你到底是什么人？"

王振华同样震惊地看着自己变异的手，能量正缓缓退回体内，皮肤恢复正常。但右眼告诉他，那些能量只是蛰伏了起来，随时可以再次召唤。

"我只是...一个普通大学生..."他虚弱地说。

苏雨晴摇摇头，扶他站起来："不，普通人7不会在一天内觉醒两种鬼力，更不会被怨鬼主动追杀。"她望向窗外更深的黑暗，"你的鬼气浓度高得反常，就像黑夜中的火炬，会吸引所有恶鬼。我们必须立刻前往守夜人总部。"

"总部？"

"一个庇护所，也是训练场。"苏雨晴简单包扎了下腿上的伤口，"在那里你能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，也能找到关于你特殊体质的答案。"

她突然严肃起来："但路途很危险，特别是带着你这样的'灯塔'。路上我们会遇到更多更强的恶鬼，你可能会死，甚至比死更惨。现在选择还来得及——留在这里等守夜人。还是和我走”

王振华道“我选择和你走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