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青苔石阶

林秋在暴雨中狂奔，泥水顺着草鞋缝隙灌进脚趾。雷光劈开夜幕时，他恰好望见后山断崖处那道若隐若现的青光。

"这鬼天气..."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，蓑衣早在穿过荆棘丛时被刮得支离破碎。三天前母亲突然咳血，村头王大夫说是寒邪入髓，需要七叶紫参做药引。可这深山老林里，哪来的人参？

又是一道惊雷。青光更盛了，像是从崖壁裂缝里渗出来的。林秋鬼使神差地扒开垂落的藤蔓，指尖触到冰凉的石面——竟是一道人工开凿的阶梯，覆满青苔的石阶蜿蜒向上，消失在雨幕深处。

他心跳突然加快。父亲临终前说过，二十年前采药坠崖时，曾在云雾中见过发光的石阶。村里人都当是胡话，可此刻掌心传来的粗糙触感如此真实。

石阶尽头是方丈许平台。林秋举着火折子凑近岩壁，青苔下斑驳的符纹泛着幽光。突然脚下一空，整个人跌进暗室，腐朽气息扑面而来。

"这是..."火光照亮石台，布满铜绿的八角古镜静静躺在那儿。镜面突然泛起涟漪，林秋瞳孔骤缩——他看见镜中倒影在笑。

暗室剧烈震动。古镜腾空而起，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。剧痛从额头炸开，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：擎天巨剑斩断山岳，九尾白狐踏月长啸，还有...青铜镜面映出的，与自己面容七分相似的白衣男子。

"秋儿！"母亲的呼唤将他惊醒。林秋猛然坐起，才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竹榻上，窗外己是晨光熹微。掌心残留着青铜锈迹，镜中幻影犹在眼前。

"咳咳...水..."母亲虚弱的声音让林秋回神。他慌忙去扶，却在碰到母亲手腕时僵住——肌肤下竟有黑气游走！

"当啷！"陶碗摔得粉碎。林秋跌坐在地，昨夜镜中看到的诡异符文正在母亲眉心若隐若现。院外突然传来犬吠，夹杂着村民惊恐的喊叫："妖兽！幽冥渊的妖兽进村了！"

血色浸透窗纸。林秋抄起柴刀冲出门，正撞见丈许高的狼形妖兽撕开邻居张叔的胸膛。那畜生额间竖瞳猩红如血，獠牙滴落的毒液将青石板腐蚀出缕缕白烟。

"噬魂狼..."他浑身发冷。这是只存在于村志记载中的幽冥渊凶兽，据说三十年前青霞宗三位仙长联手才斩杀过一只。腥风扑面，利爪带起的罡风掀翻屋顶茅草，林秋下意识举刀格挡。

"铮！"金铁交鸣声中，柴刀断成两截。林秋被气浪掀飞数丈，后背重重撞在井沿。噬魂狼竖瞳眯成细线，似乎对猎物还能动弹感到诧异。

剧痛让视线模糊，林秋却看见自己吐出的血珠诡异地悬浮半空。眉心突然灼热难当，青铜古镜虚影在额间浮现，镜面映出的噬魂狼竟在瑟瑟发抖！

"这是..."林秋感觉某种古老的力量在经脉中苏醒。他本能地并指为剑，虚空画符。指尖划过处，血珠凝成赤色咒纹，暗室石壁上的符箓突然在记忆中清晰起来。

"破！"随着厉喝，血色符文化作锁链缠住妖兽。噬魂狼发出凄厉哀嚎，周身腾起黑炎。两股力量相持不下时，天外忽然传来清越剑鸣。

青虹贯空而至。黑衣女子踏剑凌空，素手轻挥便斩落狼首。她飘然落地，目光落在林秋额间尚未消散的镜影上，瞳孔微微收缩："太虚镜纹...这不可能。"

林秋正要开口，女子突然掐诀封住他周身大穴。意识陷入黑暗前，他听见女子喃喃自语："三千年了...太虚镜主竟然重现人间...”